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推动农业科学技术和装备创新是发展农业新质生产力的重要方向。眼下,在我国多个水果主产区,一场“机器人进果园”的变革正在悄然推进。这些智能机器人,真能成为打开水果产业高效之门的“金钥匙”吗?面对各地果园千差万别的地形与品类繁多的水果,它们又将如何突破技术上的“水土不服”,真正落地生根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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经过测算,一位熟练的果农一分钟能采摘11个苹果,而单个机械臂的采摘速度是6个。“单手”对决中,果农胜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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国家农业智能装备工程技术研究中心苹果采摘机器人负责人 冯青春:苹果采摘机器人主要是通过四组并行采摘的机械臂,来实现高效的采摘作业。
果然,搭载了4个机械臂的机器人,通过协同作业,很快用数量弥补了“单手”速度的差距,在总体效率上实现了赶超。
冯青春:在标准果园模式下,机器人采摘能够达到800果/小时的速度,大概相当于5个人以上的采摘效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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据了解,这台机器人还具备夜间持续作业的能力,不受天气和人力体力限制,整体效率由此倍增。
记者在多地果园走访中发现,苹果种植是典型的劳动密集型产业,人力成本占到苹果生产总成本的60%以上,其中套袋和采摘环节又消耗了大部分人力成本。每年采收季,陕西各地果园的“用工荒”都十分突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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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干不动了”的感叹,道出了中国水果产业面临的共性困境。陕西延安市的苹果种植规模约占中国的九分之一,采收时间窗口也短,从十月底到十一月初的二十多天里,一定得完成集中采收、运输和贮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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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工成本高、劳动强度大、采摘效率低,这一些难题共同制约着我国水果产业规模化发展。究竟该如何破解?带着这个疑问,记者继续在延安的果园里寻找答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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眼前这台高2.8米,自重约300公斤的大家伙,正是冯青春所在的国家农业智能装备工程技术研究中心研发的成果。这台机械人的机械臂最高可触及3米处的果实,实现了一体化作业。
记者了解到,在一些国家,水果主要是用来做果酱、果汁,而我国消费者更喜爱吃鲜果。这也对采摘机器人提出了截然不同的技术要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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基于这一需求,李涛团队创新性地研发出了旋拧式采摘方式,成为破解这一难题的关键。机械手在接触苹果后,会先感知力度,然后通过精准的旋转动作完成采摘,最大限度降低损失。
国家农业智能装备工程技术研究中心副研究员 李涛:现在基本上出手抓到的概率是在85%,抓取成功的概率是在90%。
看似简单的采摘动作,实际上,面临着复杂作业环境带来的技术挑战。枝叶相互遮挡,且有阳光干扰,采摘机器人要实现精准识别、定位,并摘取果实,并非易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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要顺利实现精准采摘水果,不仅需要技术突破,更离不开农技和农艺的深层次地融合。专业的人介绍,标准化果园是采摘机器人推广的前提。只有行距、株距、树冠高度都经过统一规划的果园,才能为采摘机器人提供稳定的作业环境。
冯青春:如果我们不做宜机化的农艺管理,机器人采摘成功率可能就很低。针对农艺上进行一些处理,可能机器人就会达到80%左右的成功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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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而,目前这种现代化的标准果园占比还不到三成。传统的果园大多是高大的乔木,果子零散分布在枝叶间,某些特定的程度上制约了机器人作业的推广。
国家苹果产业技术体系岗位专家 王树桐:若无法实现标准化,就不能够实现数字化。实现不了数字化,也就实现不了智慧化。这些都是连锁的关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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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树桐:现在70%以上的新建园都是用我们现在的模式,我们大家都希望以后的新建园100%都应该实现这个宜机化,这是我们的目标。
标准化的种植模式,正为苹果采摘的智能化之路铺平道路。当我们把视线从黄土高原的苹果园,转向岭南地区的荔枝林时,一场更复杂的技术挑战正在进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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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国工程院院士 罗锡文:苹果相对来说比荔枝生长规律好一点。刚才这个荔枝在这一个位置,这个荔枝在这一个位置,每个水果的生长部位没有规律。
与苹果的单果采摘不同,荔枝采摘需要保持果穗完整。这对机器人的视觉识别和抓取系统提出了全新的挑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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罗锡文:如果我是计算机,我的抉择是什么?我剪这一个地区,把上面的树枝牺牲?方法是第一平台做高一点,第二手臂做长一点,第三增加手臂数量,多做几个“手”去采。
我国水果品种繁多,每种作物的生长特性都不同,采摘机器人的设计也需要针对性研究。记者调查了解到,我国科学家已在多种水果采摘机器人上取得技术进展,形成了丰富的果园机器人研发矩阵。
新疆大学农牧机器人与装备工程中心首席科学家 邹湘军:把水果的大数据放到机器人控制器里,只要遇到一种水果它就会识别。像葡萄和荔枝,我们大家可以就用同一台机器人去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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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单一果园的试点,到全国主要水果产区的技术推广,我国的果园机器人正在走出一条符合产业需求的创新之路。虽然前路依然漫长,但这些扎实的技术积累,已经让慢慢的变多的果园看到了智能化的希望。
在各类水果采摘机器人仍在努力突破技术瓶颈的同时,果园生产的另一个重要环节——植保,已经率先实现高度的机械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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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国农业大学农业无人机系统研究院院长 何雄奎:植保机械化的水平,应该在70%到80%了,像北京地区达到了90%。
在北京市平谷区的一片标准化桃园里,搭载多光谱相机的空中植保机器人正在自主作业,人药分离保障高效、安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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华南农业大学工程学院院长 李君:如果无人机没那么普及,植保也是很需要人工的,一年到头可能要打15到20次药。
在北京市昌平区的苹果园里,地面植保机器人,根据果树冠层大小自动调节施药量,农药用量大幅度节省。
国家农业智能装备工程技术研究中心副主任 吴建伟:打药机都是非常智能的。只要它一动,数据就上来,它就要打药了。通过图像的识别,立即进入监控体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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为方便机器人作业,许多地方的果园开展了宜机化改造,山坡地被修整成梯田,过密的果树被间伐,为机器人入园扫清障碍。
李君:通过地形改造,先保证机器能够入园作业。在这基础上,再来谈有没有好用的农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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随着农业数智化基础设施的改善,一支分工明确的果园机器人“军团”正在慢慢地形成:果园深处,机器狗搭载深度视觉传感器巡检果树长势;采摘现场,无人运输机器人沿轨道转运果实;分拣中心,分拣机器人通过光谱监测实现糖度、色泽精准分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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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君:空中遥感无人机,来监测整个园区长势的情况。巡检机器人,通过机械狗来巡检,搭载多光谱、激光雷达装置,从地面也进行有关的监测,形成监测网络,这样就能清楚看到整个园区。
这些各司其职的智能化装备,未来都将在一个“智慧大脑”的统一指挥下协同作业。在国家农业智能装备工程技术研究中心的8个智慧果园里,这样的“智慧大脑”已投入到正常的使用中。在指挥中心的大屏幕上,机器人的运作时的状态、作业进度、田间传感器数据实时更新,实现了从种植到销售的全链条数字化管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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吴建伟:所有的数据已精确到每棵果树了。种的什么品种、种了多少棵,都非常清晰。能够最终靠手机端做相关操作,施肥机怎么操作、打药机怎么操作,点完以后,设备就动起来了,数据回到这一张图上。
近年来,以农业机器人为代表的农业数智化加快速度进行发展,离不开国家政策的全力支持。2025年8月发布的《国务院关于深入实施“人工智能+”行动的意见》提出,加快农业数智化转型升级。全力发展智能农机、农业无人机、农业机器人等智能装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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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5年11月,农业农村部发布《智慧农业标准体系建设指南》,提出到2030年基本建成满足智慧农业发展需求、先进适用、开放融通的智慧农业标准体系。这为智慧果园的建设提供了全国统一的操作手册,标志着我国智慧农业发展进入新阶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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罗锡文:现在我们正在规划,农业农村部和科技部联合,其中一个很重大的方向就是智能农机装备,把国内的发展的新趋势和国外的动态相结合,提出了一些发展趋势。我想再过十年,希望可以有很多这样的机器出现。
在这场调查中,记者看到了中国果园正在经历深刻变革:从举步维艰的采摘机器人,到快速推广的植保机器人;从单打独斗到系统协作。虽然标准化改造仍需时日,但科技的力量正在为传统农业注入新的活力,为中国果园描绘出更加智慧的未来图景。
从肩挑背扛的传统农业,到机械臂起舞的智慧果园,一场深刻的生产革命正在田间地头真实上演。中国果业正通过自主创新探索发展新路,推动生产向技术密集与高效协同转变,以新质生产力破解产业瓶颈,实现质量和效益的跃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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